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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2】daydream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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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忍不住也会想,倘若那天的事从未发生过的话,现在的生活会是怎样呢。」


    二宫睁开眼,日光从窗帘缝里渗出在虹膜上洒下细碎的光点,意识如陷入棉花般混沌,有种恍若隔世的不真切感。 


    他起身下床,穿着睡衣推开房门,正午的阳光大片洒在空荡的客厅,空气中飞舞着无数细微的颗粒,茶几上有一叠切片面包和一杯凉透的咖啡,底下压着一张纸条。


     光着脚踩着木地板走过去,拾起纸条,上面是樱井端正的字体:我有点事提前出门,下午见。


    他把纸条揉成一团抛进垃圾桶,端起咖啡去加热,在微波炉发出的嗡嗡运作声中他有点走神,受了昨晚梦魇的影响胸口有点闷得慌,有些糟糕的画面还残余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啜了口取出的咖啡,他喝得有些急烫了嘴,痛感倒是让他少了几分心不在焉,心思回到今天要做的正经事上。


    今天是他答应把樱井翔正式介绍给剧团成员的日子,其实是双休日下午例行的排练,他之前只随口跟团员提了句找到了钢琴手,也没说樱井的名字,倒是后者紧张得不行,昨晚一直在客厅弹二宫给的新曲子,叮叮当当的琴声响了半宿吵了二宫的休息,导致他一觉睡到大中午。


    吃完樱井留的早饭也算顺便解决了午饭,时间还算充裕他便整理起了客厅,液晶电视旁的架子上散了一些cd和dvd,都是樱井带过来的,大部分都是古典乐和国外电影,但种类很多,他甚至看到了几张迪士尼动画片。樱井每次心血来潮想看什么听什么就一阵乱翻,最后也不收拾残局,二宫一张张地把光盘和包装盒对应放好,再把它们归类摆在架子上码整齐,做得腰都酸了起来,忍不住腹诽这可真像养了个儿子。 


    手指在碰到几张碟的时候悬在了半空中,他静静看着塑料壳下封面上那几个龙飞凤舞的英文字体,呼吸都变得轻缓了了起来,片刻怔忡后他定了定神,把它们都整齐码回架子上,扶着膝盖站起来拍拍手,确认没有遗漏后点点头,转身回房去换外出的衣服。


    阳光照进屋子里,在整齐的塑料壳上折射出光晕,最后被摆上架的那几张碟被保存得很好,侧标上统一都写着「Mildred Symphony Orchestra」。


    二宫和也第一次听到Mildred交响乐团的名字是在高中,那时候他在准备音乐大学的面试,朋友借给他一张碟,说你听听这乐团最近人气好高。


    他把那张精选集带回了家放进电脑里,结果一晚上那张光盘都没停止过转动,他就那么戴着耳机在乐声中睡着了,做了个很美妙的梦,醒来后脸上还挂着傻笑。


    成功被大学录取后朋友曾拍着自己的肩说好好努力,说不定今后能有机会进你最爱的Mildred,他嘴上说别傻了怎么可能,但心里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希翼。


    初进大学他就收到了一份特殊的礼物——他莫名受到了钢琴系一个教授的关注。第一次被叫到那人的练习室去时还以为是在捉弄他,心情忐忑地敲门时里边传出的钢琴声格外耳熟,敲门声阻断了琴声,静谧了三秒后门从里面被拉开,一个中年男子笑眯眯地看着二宫,说欢迎欢迎。


     二宫悄悄打量着这间宽敞的屋子,除了两架并行摆放的钢琴外还有张桌子上堆满了空白的五线谱纸,嵌入墙壁的书架上杂乱放了很多琴谱,天花板上的风扇晃晃悠悠转着,拉开一条缝的的窗户漏进一些楼底操场上嘈杂的人声。


    男人给二宫倒了杯水,直截了当地说:“二宫君,刚刚我弹的那首歌你听过吧。”


    “嗯,听过。”


    “入学的甄选会上,你拉了这首歌吧?”


    “嗯……是。”二宫有些惊讶。 


    “我当时在场哦,你知道吗,”男人一手指着自己的脸,“这首歌是我写的。”


    “欸?”二宫瞪大双眼。 


    “我写的钢琴曲,被你改编得不错嘛。”


    二宫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那首歌是他随手改了玩的,那天表演完正式曲目后被问到还有没有什么要展示的,脑海里就蹦出了这首歌,谁知道第一次在人前演奏就被原作者听到了呢。


    他支支吾吾不知道回答什么,男人感受到了他的紧张,挂上大大的笑容慢吞吞靠近他,语气很诚恳地发问:“二宫,你对作曲有兴趣吗?”


    “要不要……当我的徒弟呢?”


    “我……”


    二宫卡壳了,脑袋被这展开弄得晕乎乎的,说能不能让他考虑一下。


    “当然~”男人笑得很爽朗,张开手臂做了个拥抱的姿势,自信地说:“我等你。”


    离开的时候屋里的人补上一句:“我相信你会回来的。”二宫鞠了个躬,关上门后一颗心扑通跳得不行。


    他抬眸望着门上精致的小牌子,上面刻着那人的名字——森田和树——在这所大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一个人,他传奇的人生经历甚至被记载进了校史,广为流传。


     二宫有个从未给人看过的本子,上面有很多他灵光一闪之际随手记下的谱子,高中时曾在空无一人的大礼堂里偷偷弹着那些片段,越弹越觉得开心,有股小小的得意劲。


    想了一宿,第二天他抱着那个本子又去了那个七楼走廊尽头的练习室。

 

    他犹豫说:“我没有系统地学习过作曲,一直都只把他当做业余爱好,刚开始可能会很生硬,达不到您对我的期望。”


    森田说:“你这算是答应了吗?”


    二宫想了一会,说:“我能问为什么吗,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的眼睛就像漫画主人公一样,闪闪发光。”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理由,二宫哑然失笑,短促音节说了个“好”。


    那个时候的他满心欢喜,似乎看到多年前种下的种子破土而出,承载着梦想的嫩芽冲在自己招摇。


    他从未想过从将来的某一天起,他更希望当年自己的回答是不好。


    



    

     「有时忍不住也会想,倘若那天的事从未发生过的话,现在的生活会是怎样呢。」


    “客人,客人?”


    黑暗中撑起的眼皮渗入一道光,入眼的是出租车司机憨厚老实脸,嘴里呼唤着后排睡得东倒西歪的樱井:“客人,到了。”


    他揉揉眼睛坐起来,花两秒辨认出窗外的景色,回忆起来这里的目的,递过钱,趁司机找零的空档他戴好口罩,扣上鸭舌帽。


    车门在身后关上,伴随着马达发动的声音绝尘而去,樱井双手握空拳向上伸了个懒腰,边打起哈欠,眼里泛着泪花,昨晚睡得太晚今天又起了个大早,导致他上了出租车就睡死过去,还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的内容可不算好,他胸口有点闷得慌,踌躇在门口没进去,犹豫不决之时肩膀上传来重量,回头是一张陌生的脸,皱着眉撇着嘴很不爽的样子。


    “你是谁,戴着口罩鬼鬼祟祟的。”说话的人看起来二十出头,少年模样,染着夸张的黄毛,背着个巨大的琴盒,目测是大提琴。

    “你找人吗?”


    樱井不回答,那人的眉头拧得更深了,回头张望确定周围没人后,他活动着手腕一步步上前,凶狠的架势吓得樱井连退两步,不停摇头:“不是的……我……”


     


     二宫正在后台和人对着剧本,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走出去一看傻了眼,樱井翔被人双手剪在背后,嘴巴闷在口罩里,一看见二宫就拼命用眼睛发送SOS光线。 


    二宫扶额,对那缚住樱井手腕的人说:“放了他吧斑比,他不是坏人。”叫斑比的少年将信将疑地松开手,樱井甩着酸痛的手腕,冲二宫打招呼:“哟。” 


    “哟什么哟,”二宫翻了个白眼,“快把你那装备摘了。”他走过去站在他身边,叫斑比去后台把大家都叫出来。


    “他是大提琴手吗,真是凶啊。”樱井看着黄毛少年的背景感叹到,心里又隐隐觉得对那少年有点熟悉,就好像…… 


    “是不是挺像你年轻时候的?”二宫在一边接嘴,樱井诧异地看着他:“你怎么会知道我年轻是什么样的?”


    “你自己说过啊,叛逆期什么的。”二宫含糊不清地说,樱井来不及深究就被吵闹的人群包围了,从后台一下钻出来大概十几个人,他习惯性地把鸭舌帽压低,却被二宫制止了。


    “大家好,这就是新来的钢琴手,”二宫转向樱井,“来,做个自我介绍吧。”樱井缓缓摘下帽子,抓了抓刘海,还没脱口罩人群里突然响起声惊呼:“樱井桑?”


    叫他名字的人是个年轻女孩,双手掩着嘴一双眼睁得很大,颤抖着身子,下一秒就快要哭出来的感觉,二宫在一边开口:“忘记告诉你了,这里有个人是你的饭。”


    哈?樱井傻了,女孩在确定真的是樱井本人后眼泪刷地决了堤,难以置信地摇着身边人的肩膀用哭腔小声说:“天哪真的是他……”被她抓着肩膀的女生皱着眉不耐烦地说哭什么啊你,挑着眉挑剔地上下打量着樱井,冷冷地说:“这就是那个樱井翔?” 


    人群里的议论声逐渐变大,樱井只好摘下口罩鞠了个躬,“大家好我是新来的钢琴手,樱井翔。”


    周围人的反应如他所料,都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他,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说他不是退出娱乐圈了吗之类的话,唯独有个声音格格不入,分外突出:“樱井翔是谁?”


    焦点转向了说出这句话的人,斑比不耐烦地回瞪那些望着他的人,满脸不屑,二宫适时打破尴尬的气氛:“这是你学长,留级好多年了,多多关照。”


    ……留级生无力地扯了扯嘴角,二宫拍手让大家都安静下来,说:“以后他就是和大家共同进退的伙伴了,不管以前如何现在都一视同仁,希望大家早日融洽起来,鼓掌吧,顺便都介绍下自己。”


    零落的掌声中樱井巡视着这一圈人,果真如二宫所说,这个剧团什么样的人都有,因为人数不多有些人既要演奏乐器又要唱歌演戏,男主角是个三十来岁气质温文尔雅的大叔,笑呵呵地让樱井叫他光叔就好,他穿着简单朴素的西装,职业是销售员;那个凶巴巴的斑比既是大提琴手也是男二号,和二宫是同年级的校友;至于看到自己就哭出来的女孩叫香里奈,是比二宫高一届的学姐,这个剧的剧本就是由她编写的,顺便还要跑跑龙套;被她抱住的女孩则叫优子,和香里奈从小一起长大,高中毕业后没有继续上大学,现在一边在便利店打工一边学舞蹈,是剧的女二。


    “那女主角呢?”樱井话音刚落,剧院的的大门被推开,进来个人嘴里喊着:“抱歉大家,有点事耽搁了。”妇女打扮的人牵着个小孩子步履急促,一路小跑来到舞台边缘,看到被人群包围着的樱井停住了脚步,蹙着眉头做思索状:“这位是?怎么没有见过但感觉很眼熟……”


    樱井还没开口,妇女牵着的小女孩挣脱开她的手啪嗒啪嗒跑上台阶,一手指着他脆生生地说:“啊!是翔哥哥啊!”绽开大大的笑脸她跑到樱井身边,伸出手很端庄地说:“可以和您握个手吗?”


    “当然可以。”樱井蹲下身子双手握住小女孩软软的手,满脸笑容温柔地问你认识我吗?


    “当然!您弹的钢琴十分出色。”女孩大大方方地回答。 


    香里奈在一旁扒着优子的肩委屈地说:“我也想和翔哥哥握手……”被优子糊了一巴掌。 


     妇女在小孩身后礼貌地弯腰致谢,牵回小女孩的手说给您添麻烦了,樱井站起身回礼,说不麻烦,小女孩的话让他由衷地感到开心,他客气地问:“想必您就是女主角了?”眼前的人虽眼角有了细纹但面容姣好,气质不俗,和那风度翩翩的大叔挺合的。


    “您误会了,不是的哦,”妇女不好意思地把身边的女孩往前推,话语中带上些小小的骄傲:“这位才是这部剧的女主,是吧里央?”


    小小的人撅起嘴,“もう,妈妈你笑得太过了,”她微笑看着樱井,双手捏着裙摆姿态优美地屈膝低头,“初次见面,我叫藤井里央,是这部音乐剧的女主角,今年六岁刚刚升小学,请多关照。”


    大人们都被她这正式的样子逗笑了,里央和优子隔空击了个five,语气轻快地跟妈妈说:“怎么样,上次优子姐姐教我的!哦对了,这位是家母。”后半句是对樱井说的。


    藤井太太温柔地说:“舞台剧的衣服是我来负责的,还请多关照樱井桑。”


    这样一来所有的人就都到齐了,二宫说不扯淡了开始排练吧,先把上次那一幕练一遍,顺利的话就继续往下排,斑比举手说钢琴部分怎么办,二宫说樱井已经把前面的谱子记了下来,应该合得上。


    如他所想,樱井的琴声很好地融入了表演之中,之前的钢琴部分都是香里奈弹的,说实话达不到他理想中的要求,而且香里奈又要写剧本又要练琴实在是分身乏术,樱井的加入简直是场及时雨,舞台的契合度瞬间上了一个档次。


    中场休息的时候樱井坐在那里意犹未尽,已经很久没有参加过集体性的表演了,从弹钢琴以来大多数时间都是他一个人在表演,这感觉新鲜又奇妙,他随手弹了一段旋律,里央听见了跑过来,撑手坐上钢琴凳的一角,合着琴声唱了起来。 


    “Amazing grace

      How sweet the sound

      That sav'd a wretch like me

      I once was lost, but now i'm found,

      Was blind, but now I see” 


     里央小小的身体里隐藏着巨大的能量,她第一次开嗓的时候,那高昂的歌声惊得樱井弹错了一个音,她简直是天生的歌者,呼吸平稳吐词清晰,和光叔磁性的中低音交织在一起时让人如痴如醉。


    一曲结束,周围零散坐着的人无不拍手叫好,就连一直对樱井臭脸相向的斑比也面无表情地鼓着掌,里央牵着樱井起来向大家双双点头致意,香里奈在起哄声中红着脸跑过来递给樱井一瓶水,又立马蹲下去摸里央的头,根本不敢抬眼,樱井只觉得后背落了道不太友善的视线,循着望过去只看到了优子半个后脑勺。


     再回头的时候对上了二宫的眼,那人朝自己竖起个大拇指,樱井眉眼间瞬间盈满笑意,心底油然生出一股得意劲。 


    排练进行得比预想的还要顺利,天色渐晚的时候二宫喊了停,说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再继续,樱井整理好琴谱站在一边,眼神逗留于还在和演员们沟通着剧情的二宫背上,身边有个人影移过来,扭头看到矮他半个头的斑比,背着硕大的琴盒手里牵着里央,别捏地开口:“今天……误会你了,不好意思啊。” 


    樱井有些意外,斑比躲闪着目光继续说:“里央说得对,你琴弹得挺好的,谢谢你能加入。”语毕就转身走毫不含糊,生怕看到樱井的脸,里央边走边甜甜地跟他挥手:“明天见啊,翔哥哥。” 


    “明天见。”樱井也挥手,目送他们和藤井太太一齐离开。


    二宫那边终于结束谈话,优子问他晚上要一起吃饭吗,他回头看了眼樱井,摇摇头说不了我回家吃,“最近nino你总是不跟我们一起呢,”优子挤眉弄眼地揶揄道,“这算是有情况了吗?”


    二宫狡黠一笑:“你猜呀?”十分吊人胃口。


    “说起有情况,斑比那家伙最近在打工呢,”有人聊起八卦,“还在休息的时候翻时尚杂志,是想给喜欢的女孩子买礼物吧?”


    “啊我也看到了……”有人接嘴,一群人嬉笑闹着,樱井伸长了脖子也听不见他们在聊什么,索性抬脚往那边走,香里奈一看见他靠过来又紧紧抓着优子的手,脖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路红到脸颊,不等樱井走过来就匆忙对着二宫说:“nino我们先……走了啊。”扯着优子落荒而逃。


    樱井无奈地耸耸肩:“编剧这么喜欢我可怎么办哟,不会给我加戏吧?”


    二宫睥了他一眼:“想得挺美。”


     后来两人在路边小店坐着吃拉面时,二宫手机震起来,他低头check了一下短信内容,手指飞速打了个“你做梦”发过去,然后若无其事地收起手机瞥了眼身边大口吸溜着面条的人,很好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然又得尾巴翘上天了。


    丝毫不知道戏份就在刚刚被砍的樱井被拉面辣得满头大汗,灌了两口冰水哈着气冲二宫说:“这店可真好吃,爽!”


    二宫得意地挑眉:“我说吧,这比吃那法国餐厅什么的好多了吧。”


    其实他说这话多半也是在安慰樱井,二宫也喜欢高级餐厅,精致的环境浪漫的氛围,细致周到的服务,可上次樱井兴致勃勃地提起要带他去以前自己常去的餐厅长长见识时,两人却在门口被拦下,场面十分尴尬。


    “对不起先生,您这张卡是无效的。”服务员礼貌又疏离地双手递回黑色的卡,这家餐厅是会员制度,没有会员卡就进不去,樱井忘记了这张卡还是前经纪人帮他弄来的,大概从解约那天起,以前所有能享有的特殊权利就都被收回了吧。


     二宫代替僵硬的樱井接回那张卡,说了声谢谢,然后拖着他去了家街边不起眼的小店,擅自点了两份拉面。


    食物端上来后香味把樱井的魂勾了回来,他试探性地往嘴里送了两口,眼睛瞬间被点亮;“这是什么!超好吃啊!”


    “拉——面——”二宫拖长音调回应他无意义的问题,也夹了一筷子尝,满意点头:嗯还是那么的好吃。


    樱井风卷云残地吃完了面条,开始呼呼喝面汤,放下碗的时候看见二宫端着下巴好笑地看着他,说你笑什么。


    二宫说:“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不久前还看见你在电视上西装革履地接受着采访,谁能想到你会撸起袖子邋里邋遢地坐在着破酒馆喝面汤,还蹭到了鼻子上,” 他指了一圈身边吵闹的大叔,“你现在可是完美地融入了这群喝酒的普通欧吉桑里,跟常人没什么两样。”


    隔着腾腾的雾气樱井仔细听对面的人讲那些话,混在大叔们划拳喝酒的吵闹背景音里,刚吃下去的拉面把胃塞得暖暖的,腾地就有种舒适感蔓延至全身,至每个手指尖脚趾尖。


    之后的两人经常会去各类街边小店里吃拉面,兴致高的话还会点上两杯冰啤酒,在这种店里樱井甚至不用过多遮挡自己的脸,劳碌奔波一天的人们只顾向同伴宣泄生活的痛苦,借着酒精狠狠发泄着心中的不快,没人会关注角落里的两个小年轻,他们也乐得自在。


    今天挑战的是有名的激辣拉面,勉强吃到一半樱井就缴械投降,虽然味道很好但他的喉咙里像是有火在烧,只好放弃,还腆着脸去蹭了两口二宫的猪骨,付完账出门前樱井又得老实把脸遮得严严实实,抱怨着到什么时候他才能和正常人一样在大街上走路。


    二宫听了,心想到那时候你估计又要因为过气了在家哭唧唧。


    慢悠悠地散步回家当做消食,进屋后二宫率先说他先去洗澡,等他擦着头发出来发现樱井坐在茶几边的地板上,手里倒了杯红酒,正津津有味看着电视,小日子过得很享受。


    他在樱井背后的沙发上坐下,跟着看了一会后还是忍不住说:“翔桑,迪士尼动画片好看吗?”


    樱井听出他话里的嘲讽,回头横他一眼顺口说:“你快去吹头发,要感冒的。”


    “都快夏天了感什么冒。”


    樱井叹了口气,按了暂停键起身去房里拿了吹风机,塞到二宫手里:“知道你是懒得去拿,喏。”


    “干嘛跟我妈一样。”二宫故意摆出真麻烦的表情,心里有些松动。


    “我听大野说了你身体不好,要是生病了我可还得照顾你,好麻烦的。” 樱井按下播放键又认真看起来,二宫咬牙切齿地想老是喝醉酒的是谁,好像是我照顾你比较多吧!


    气鼓鼓地吹完了头发,关掉鼓风声他回到客厅,樱井的动画电影看完了,正撅着屁股在电视柜上翻着cd,嘴里嘟囔着什么。眼见早上才整理好的架子又要被翻乱,二宫连忙上前拉住他,问他找什么呢。


    “这个,”樱井握着一张碟把封面给二宫看,“Mildred交响乐团你知道吗,他们有一年的专辑我找不到了,但我就想听那张啊。”


    二宫眨眨眼,垂下眼皮掩住情绪,眼睛扫视一遍架子后说:“缺的那张封面是大海上一艘船吗?”


    “是!”樱井惊喜地仰起头,“你也知道他们?”


    “嗯,”二宫躲开他的视线,“我有那张碟,你拿去听吧。”


    “好呀,”樱井还是一脸兴奋,“真没想到会碰到同好,这乐团还是很久以前火过一阵,后来热度逐渐退下来,听闻是他们去环游世界寻找创作灵感了,两年前来日本那次我还去看了演出,真的是非常棒……”


    他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兴冲冲的表情变得僵硬,笑容凝固在嘴角,和二宫漠然的脸交相辉映,短暂的沉默后二宫说我等下找到了碟就给你送过去,转身走了,啪嗒关上了房门。


    樱井走回茶几边弯腰拾起沙发上的外套,烟瘾犯了,他摸出打火机时指缝间夹了张薄薄的纸,翻过来,是张照片——二宫和也站在窗户边拉着小提琴,洁白的窗帘被风吹起,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脸上,宁静又美好。


     那晚他和师母通了电话,提起二宫和也这个名字,那边呼吸明显滞了一瞬,然后他听见师母说有些事在电话里不好讲,还是当面说,但这段时间她回了老家,能否等她到下个月。他说好,那就下个月。 


     挂断电话,离事情的真相越近,樱井反倒越发不安起来。今天他起了个大早去了学校,趁着双休日避开人群,想找门卫大爷讨学校档案室的钥匙,说有急事,大爷说这种东西就算是他也不能给,委婉拒绝了。


    被拒后樱井有些沮丧,想着来了就干脆去楼上坐坐,森田教授练习室的钥匙他有,从读书时就一直挂在钥匙串里没取下来过,他打开门在熟悉的房间里转悠,弹了会钢琴后随意扫视着嵌入墙壁里的书柜,一排排的乐谱中他的目光猛地被吸引住了。


    那是黑色封皮的本子,被草草塞在角落里,引起他兴趣的是背脊上写着两个金色的字母——N.K,他脑里灵光一闪,迟疑地打开柜门抽出那本子,似是有些年头边角很毛糙,封面是架银色的钢琴,翻开第一面什么都没有很干净,他往后翻了几页,发现全是一些钢琴曲的片段,零零散散的,而右下角总会被标上「N.K」,再往后翻,纸张间掉出个东西落在脚边,他弯腰捡起,在强烈光线的照耀下辨认出那是张二宫和也的照片。


    他可以百分百确定本子的主人是谁了,这些一笔一划记下的青涩稚嫩的乐谱,悄然构成了一个未知的世界,尽头有人在冲自己招手,示意他跨入其中得以窥探二宫不为人知的过去。


     他用力合上本子,似乎那里面有什么魔力一般,仓促把本子放回了原位,情急之中却把照片抄入了口袋里,带在了身上一整天。


    照片里的二宫闭着眼,全身心投入了演奏中,眉间的风采是他不曾见过的。


    但也永远地停在了过去。 


     


    


    第二天两人几乎同时拉开房门,望着对方蓬头垢面的样子相视一笑,昨晚的尴尬也是烟消云散,二宫打着哈欠说:“那张碟我忘记给你找了,等下次你想听了再提醒我。”


    “好。”樱井被传染也打了个哈欠,把手伸进衣服里挠着痒走向厕所,十足的老头子相。


    半小时后老头子已一去不复返,樱井打扮得人模狗样地坐在钢琴凳上喝咖啡,衬着背后的落地窗像幅画报,画报里的人放下手中读完的报纸,催促着房里的人:“nino你还没弄好吗?”


    “好了好了,”二宫应声推门而出,“急什么急。”他手里拎着双崭新的球鞋,炫耀性地往樱井面前摆:“怎么样,好看吗?”


    樱井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说:“我有双一模一样的。”


    “靠!”二宫气势消了大半,愤愤说你不准跟我同一天穿。


    樱井撂下咖啡杯回了房间,三分钟后手里多了双球鞋,甚至还换了条牛仔裤,已经换好鞋的二宫傻了眼,颤抖地控诉:“你怎么这样!”


    “我陪你穿呀,不好吗?”樱井笑得没皮没脸,丝毫不介意二宫的抗议声。


    在电梯里二宫的视线转到了身侧的银色光滑面上,那里映出自己的脚,已经左侧穿着同样球鞋的樱井的脚,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但还不算讨厌,这时樱井打破沉默:“话说你怎么会买这么贵的鞋?”印象中这人挺节省的,不像是花大钱买鞋的人。


    果然,二宫摇头:“这不是我买的,这是别人提前送我的生日礼物。”


    “生日?你生日快到了?什么时候?”


    电梯门开得不算时候,二宫像没听见一般往外面走,任凭樱井在身后重复着问题,就是不回答。


    走出公寓大门,门口停了辆很风骚的跑车,带着墨镜一扭十八弯靠在车门上的人看见了二宫,懒洋洋地挥手喊他名字。


    “J!”二宫丢下樱井迎上去,热情洋溢地打着招呼,“你来啦。” 


    松本润摘下墨镜,满意地看着二宫的脚,“很合适嘛,不错不错……”话说了一半,因为二宫身后出现了一双一模一样的鞋,而鞋的主人也同样瞪大了眼看着他,“樱井翔?”


    樱井也大声回喊:“松润!”


    二宫哼了一声,想你们演的是哪一出,难不成还要来个久别重逢的拥抱吗?


    樱井率先握住松本的手,晃了又晃:“好久不见啊,令尊身体可还安好?”


    “好好好,好得不得了。”提起家里那个老头子松本就烦,敷衍答道,然后扭头看着二宫:“怎么回事,搞半天相叶说你的新室友是樱井翔?”


    二宫拉开车门灵活转移话题:“走啦快出发,排练要迟到了。”


    站着的两人交换了个无奈的眼神,也拉开车门坐进去,樱井故意挤在二宫身边跟他咬耳朵:“没想到你还挺够意思的,都没跟人说。”


    “去去去,”二宫像赶苍蝇一样挡开他,“我是嫌丢人才不跟人介绍你。”


    寒暄过后,樱井才知道这两人从初中开始就是同学,“等下……你能和松润上一个学校,难道你家也是隐藏的富豪?”


    二宫白他一眼,松本把握着方向盘轻笑:“nino是特招生啦,成绩超好的哦他。”


    “呜哇,完全看不住来。”吐槽完就被二宫肘击了,樱井吃痛地倒在后座上,松本通过后视镜看热闹。


    车子停在了剧场门口,后排的两人下车,二宫一脸温柔地冲松本挥手:“辛苦你了润君,谢谢你的礼物,还一大早来送我来剧院。”


    “小事啦,如果不是等会有约会我倒很想进去坐坐。”


    “下次再来吧,随时欢迎你。”


    “好,你加油。”松本推了下墨镜,冲他俩点点头,很酷地调转车头离开了。


    渐行渐远的马达声中,樱井向二宫抛出问题:“既然你认识咱们大学校长的儿子,为什么不动用他的关系帮你这剧弄点资源来呢?”


    “不行哦,”二宫叹了口气,“不是我装清高,小润现在在和家里闹脾气,好像是不想继续走音乐这条路了,但家里不同意,所以不好麻烦他。”


    “和家里闹脾气还能开这么好的车,真羡慕他。”


    “你这个无业游民就知道阴阳怪气的。” 


    “他这是不懂社会的艰辛!我可是过来人了!”


    两人拌着嘴推门进去,还不到排练时间,剧场空荡荡的没有人,二宫百无聊赖地转了几圈,在钢琴前坐下,故作姿态地冲台下巡视一圈点了点头,就好像底下坐满了观众似的。


    “接下来,是由二宫和也带来的演奏。”


    樱井站在一边笑盈盈地看着他,笑里带上宠溺,二宫轻盈抬起手指,落下,钢琴声响起,樱井的表情逐渐变得惊讶——


    二宫弹奏着的是昨晚他看的动画片里的插曲。


    潺潺琴声中,二宫开口唱: 


    “All those days watching from the windows

      那些岁月 在窗边眺望

      All those years outside looking in

      那些年日 从外窥视着

      All that time never even knowing

      这些时日 我不曾知晓

      Just how blind I've been

      我过去多么盲目

      Now I'm here, blinking in the starlight

      如今我在此 在星光中的眨著眼

      Now I'm here, suddenly I see

      如今我在此 骤然间我看见

      Standing here, it's all so clear

      驻足于此 一切如此清晰

      I'm where I'm meant to be

      我已来到所属之地”


    间奏钢琴声响过后,樱井拿着手机上查出的歌词,唱起了下一段。 


    “All those days chasing down a daydream

      那些光阴 空作着白日梦

      All those years living in a blur

      那些岁月 浑浑噩噩度日

      All that time never truly seeing

      这些时日 不曾真的看清

      Things, the way they were

      世事 存在的道理

      Now he's here shining in the starlight

      如今他在此 在星光中闪耀着

      Now he's here, suddenly I know

      如今他在此 骤然间我明白

      If he's here it's crystal clear

      若他在身边 一切清晰明了

      I'm where I'm meant to go

      我已来到所属之地” 

    

    曲调转向高潮,两人的歌声交织在一起。


    “And at last I see the light

      终于我看见了光芒

      And it's like the fog has lifted

      彷佛雾霭早已消散

      And at last I see the light

      终于我看见了光芒

      And it's like the sky is new

      彷佛出现了崭新的一片天

      And it's warm and real and bright

      如此温暖 真实又耀眼

      And the world has somehow shifted

      世间一切均物换星移

      All at once everything looks different

      这一刻 一切都看来如此不同

      Now that I see you

      如今我 看见了你” 


    手指离开最后一个黑白琴键,二宫满足地笑起来,“樱井桑,你唱错歌词了。”


    “我知道。”樱井翔说。 


    这是男女主角在满天星河里深情对唱的一幕,但他擅作主张把所有的she全改成了he。


    “因为我身边的人,现在是你。”


    


    「倘若那天的事从未发生过的话,我大概会过着和现在截然不同的生活,我还有追逐梦想的权利。」


    「倘若那天的事从未发生过的话,我大概会过着和现在截然不同的生活,或许我早就实现了梦想。」


    「但那样的话,我就不会并肩站在你身边,和你一起看到同样的风景了。」


    

     -tbc-


    


    


    


    




    


    


    翔桑看的动画片是长发公主,两人合唱的歌是里面的插曲《i see the light》

    脑洞不是来源于这首歌,但是觉得好合适就用上了

    莫名变成了每日一歌的节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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